呐喊

午饭后一刻下着雨，周伶带着孩子上街给人发信。她牵着孩子，那孩子真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称赞其可爱。忽地听见背后 “喂” 一声，谁呢，带着这样的疑问，周伶转过了身。

“嗨，我说是谁呢。”

“对，那孩 —— 你见到我为什么不叫呢？还怎么给孩子做榜样？”

“这，我没看见罢了。”

“哼，我这么大的个人，不把我放眼里，我看你是不想叫吧。”

对话到这里，周伶的孩子突然飞跑了出去。

“看您说的，哪儿的话啊。不陪你了，找孩子去了。”

“等着！” 那人一声呐喊，一把抓住周伶的肩膀。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别想走。”

“哎？不就是没叫你，怎么斤斤计较呢。您再拦着我，待会孩子找不到了您能负责吗？”

“一个野孩子而已，街上都是熟识的人，你是觉得他们会拐你的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起先的怒吼已经吸引了很多注意力，而现在，许多人都靠过来凑热闹了。

“喂，这样不好吧。”

“是吗，那么，请你试指一条好路来罢！”

“仅仅没有叫你，并不是意味着不认识你。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为什么就不懂。”

“瞧！啊！大伙儿，外面来的大学生给我显摆学问了！先是拿 “负责” 来威胁我，污蔑大家想拐跑她家的怪胎，又一口一个 “意味”、“逻辑”，我们这人根本听不懂，脑子也转不过来！但是我们可不好惹，大家说是不是！？”

“是”“说得对”“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别想走”“大学生了不起，不是也嫁过来了！”

这一幕周伶再熟悉不过了，眼前那人抓住她的用词不当，将她 “异化” 出了 “人” 的范畴。被妖魔化后的她，已经驳无可驳。

“那啥，俺给大家道个歉。真的对不起，我发誓再也不犯。”

“不行！这就想过去了，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是，俺错了，您说说怎么解决吧。”

“详尽的事晚上去你家说。现在先让我扇一巴掌，好教你长长记性！”

周伶吓出冷汗来了，她害怕地犹豫着，连声音也不敢发出，表情也不敢露。围观的群众有的已经开始松口，有的取笑那人是色鬼，有的仍在愤懑。

“好罢，我 ——”

“啪！！！”

话还未说完，那人粗糙的大手早已落在周伶脸上。这是厉害的一个耳光，声音落雷般贯穿了整条街道。周伶也因此倒在了地上。

“妈的，还‘好… 罢…’，能有多不情愿啊。这么多人看着，我可没有欺负你！街坊邻居都替我作证，我没有欺负她！哼，不怕你告状。”

“是，咱对不起您！求求您饶了我！”

“哈哈哈，没关系。这次就算了，晚上我去找你，等着。”

周伶久久没有抬起头，直到确认那人和街坊邻居都已经散去后，她才局外人般站起来，慢慢走进小路，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大哭起来。露水般的泪珠一颗颗从眼角滑出，她先跪着，哭到膝盖失去知觉后缓缓的瘫倒在地上。好在泪水停止了。

孩子终于出现了，走到了周伶的身旁，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周伶坐起来，拉住孩子，剥开他的裤子。天呐！这孩子，竟然长着一条可怕的猪尾巴！周伶抡起手，最终收住力气，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而这孩子竟好似背负了莫大的灾祸和侮辱般惊声尖叫了起来。孩子的尖叫，不，呐喊声响彻云霄，成为一道划破天空的灰白色天际线。

街坊、邻居问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