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

湖水波光粼粼,变得冰凉刺骨,不过终于清澈起来。鱼儿很硕大,病态地长到了令人吃惊的长度。是谁呢?昨天凌晨路灯下面,月风看到一个人挑着个袋子走过去,那是一只蛇皮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人穿着淡薄得不合时宜的衣服,不像正常人,或许他习惯了。但这么这也会习惯,他不像是个正常人呢。

月风堆积了很多疑问和猜测,譬如她总是认为,那路灯下走过的人挑了袋碎尸,湖里的鱼被偷偷喂了药,自己忘了某些重要东西。尽管没有任何一点证据,她也不会探寻真相,但还是止不住的幻想。湖边的蒲苇摇曳在光影之间,湖水的细碎流光之间,成为一种独特的美。

大风不要命的地刮起来,吹得湖边树的枝桠不停摇晃,刺骨的寒风让月风打了个冷战。这时候她很疑惑:“怎么会在湖边,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路灯昏黄的灯光与月光交织成一种复杂的光线,给人感觉不像是一天中的任何一个时候,空气有点闷热,虽说现在是冬天。一个人挑着袋子从她面前走过去,月风追上去却没看清他的脸,问道:“您好?您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停下来把袋子随手放到了地上。那是一只普通的蛇皮袋,表面微微反着光,月风恍惚间看到了袋子上满是鲜血,但下一秒又消失了。

那人又自顾自地背起蛇皮袋,匆匆走了,又回过头偷偷看了月风一眼,从头到尾都急促的步伐,好像在担心什么。月风还想追上去,但那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月风嗅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低下头去看,入目是一路的、大大小小的血滴。她正凝神观看,一抬头迎上了一道可怖的目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她昏过去了。

“月风?月风?醒醒。” 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太阳,快要晒死人的白光一刻也不停歇,还有聒噪得令人心烦的蝉鸣不。“月风,你在哪?快出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吓得她魂飞魄散,她立刻跑起来了,她不要命的跑啊跑,跑得精疲力尽,一不小心摔倒了。“月风?”,面前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不怕走弯路,只怕走错路。我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我念给你听的书呢?” 月风顾不得满身的沙土,赶紧站起来,慌张地捋了捋头发说:“没有,父亲,对不起。我只是……”

“谢谢您!谢谢!” 仿佛听到这样的话,猫儿衔着一块肉走了,把这块肉带回去给它的孩子了,就在桥底下,有着一群流浪猫。轰隆的雷鸣不绝于耳,乌云集结起来,很快飘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 的声音不绝于耳。“怎么会?怎么会有毒呢?” 月风不断的问自己,很遗憾的是,猫儿的孩子全死了。她不知道,那块肉上放了老鼠药,本来就是药老鼠的,总之这一切为时已晚。月风深觉不安,羞愧和懊悔似乎随时都能把她杀死,这比外部的伤害更加可怕,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与懊悔之中了。

“吱… 呀…” 刺耳的声音过后,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它渐渐模糊,拉长了影子,归于一片黑暗。场景重新切回河边,月风的耳发被风吹起了,她撩了一下道:“这未免也太离谱了。”“的确”,有个声音回答道,“你还不明白?你真是蠢,你自己杀了自己。你终于死了。” 月风死了,就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样。她喝下汽油,点了火,静静的躺在蒲苇里,蒲苇随风摇曳,很快也跟着燃起来了。月光很好,路灯还没熄灭,正是太阳升起的前一个小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寒风很凄凉,道上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