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郭歌里

阳光也许还在后面，阴云的后面，如果看得到，一定会是好风景。

但是如果看不到呢？歌里的眼睛像雾天的玻璃，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看到。

歌里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买盐的钱弄丢了，他不安地向老板赊了一袋盐，准备自己存钱还。

“老板真是好人。” 他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天气很讨厌，不过他还是走得很慢，走向不希望去的地方，虽然心情不会好，但走路就会变成一件美好的事情，风景也会变好。

“盐买回来了。” 歌里的声音听起来犹犹豫豫，他搓着冻红的双手，随后捂住冻红的脸颊，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女人正在做饭，转过身从歌里手中接了盐，却并没有回话。她叫歌里站着不要动，自己坐下了。

“妈，天气冷了，注意保暖。” 歌里忐忑不安起来，这个场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听说你威胁老师？” 女人的语气里藏着怒火。

“对不起，妈妈，不是威胁，我请求她们保密，但你还是知道了。” 歌里胆战心惊地回答道。他穿得很厚，但还是冷，冷得牙齿打颤，血液要结冰了。天一直是阴的，没有太阳、月亮和星星。

“你真是太自私了，告诉你，你谁也威胁不住。” 女人补充道，“班主任和我说了，你越来越不乖，成绩也越来越差。居然威胁老师。”

“真的很抱歉，因为一些事情，我不想去念书了。” 歌里期待着，希望女人能问问他发了什么。他心想，难道妈妈会对 “一些事情” 到底是什么一点也不好奇吗？

“你在说什么？歌里” 女人生气起来，“你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不听话。我还能怎么教你的，连这种话也说出口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请您考虑一下，好吗？我认真考虑过，但我年纪小，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他说。

“我知道了，但你还是得去学校。” 女人仿佛看到了精神病人，听到了很滑稽的话，她忍不住笑出来了。

像是红与黑，皇帝与庶民，或者狱卒与罪犯。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问问我的情况吧，问问我的情况吧，他心想。

“我说过，给我好好的念书。是为你好。”

“我真的会死的。” 歌里快哭了出来，语气几乎是在求救了。问问我吧，他心想，问什么都行，再安慰几句，夸我几句。

女人不管他，回去继续做饭，她给了歌里一小把葱，让他洗完切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说，“但是你得按我说的做，这样才是好孩子。切完葱去准备吃饭吧。”

“我知道了，妈妈。” 这下郭歌里完全放弃了。

“你得说到做到，否则会让人很失望的。”

“我会的，妈妈。对不起。” 歌里陷入了绝望，因为妈妈没有问他在学校出了什么事，而他又一直是个乖孩子，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听话，他深深地知道不给大人添麻烦是一种绝佳品质。

歌里摆好碗筷，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桌上，等待妈妈，坐得很端正，很安静。

十二月上旬，无论什么都特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