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

灰茫茫的天空，让人压抑，刚刚下过雨。微弱的光渗进屋子，照在她脸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斑白的头发缠在一起，她感觉到寒冷，颤抖的拉了下被子。山谷响起鸟儿的啁啾，泉水在山脊间流下。

她一直躲在被子里，直到捱不下去，盯着空中看。过了一会，她伸下枯柴般的双脚，扶着破墙走，这里只有墙和裸露的泥地，甚至没有一扇窗。她看起来随时会倒下，便伫立在床边，站了好一会。

房间中有些柴灰，几块石头摆成一个灶，她在角落的袋子里倒出最后一碗米。推开门出去，低头沿着湿滑的山路走，旁边是凶险的崖壁。拐个弯，又翻过山岭，就看见泉水沿着青石壁流下，形成了一个小水谭。她蹲下来淘米，浑浊的白色在泉水里缓缓扩张散，米里飘起几只肉虫，山下传来簌簌的松涛声。

泉水上蒙着寒雾，笨拙的手指漏掉不少白米，水渗进手掌的裂缝，冻得她直哆嗦。回去的路上顺便捡了一把柴，这里最不缺柴。走进屋，她在屋子中间生火，放进米和水，很快开始冒气。她坐下伸手去烤，手指几乎要碰到火苗，前面暖活了，又转过身烤后背。她露出颇为欣慰的眼神，有了火，屋子也能暖活一点。

一会，饭煮好了，她取出一只破碗，盛了饭，就着清冽的山水下肚。而后，她再一次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睡着了。外面风很大，房子四面漏风。唯有的几件衣服垫在身下取暖。床角突兀的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李平秋” 三个字，大概是她的名字。如果哪天她死在这屋子里，化成白骨，这名字一定还存着。